侵略性再谈:蜜月还是苦月?视觉时代舞美予戏剧的新意义-中国舞台美术学会
侵略性再谈
2016年的五一,笔者写过一篇小文曾引起圈里一点争议。可以点击链接进行回顾:
当代舞台美术,需要“侵略性”的气质!!!
快一年的时光过去了,想对当时不成熟的论述加以补充。
蜜月期与苦月期
在中国戏剧圈里,导演与舞美设计的关系有点特别。
这是一对相爱又相杀、黏密又别扭的情侣。
有多少导演曾享受过依靠舞美空间、视觉来成就其理念的?
又有多少导演的作品被斥为“景抢戏”“戏不够景来凑”的?
△《奥德赛》概念设计:Jochen Sch金刚葫芦妹?lch,导演:Theu Boermans,舞美设计:Ellen Tjon A Meeuw
如果笔者说,近年来中国戏剧行业内,更新换代、发展最快的是舞美专业,无论技术还是视觉空间的观念,应该不算一句瞎话吧?
我们生存在一个充满了视像的世界里。
视觉已侵袭了各种文化形式,无孔不入的环绕在现代人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我们被卷入突出“看”的各种活动中,强调通过视觉调动观众的共同情感夺宝计上计,以达到辐射面无远弗届的传播效果。我们越来越被视觉所引导,在不同的“看”中生活。
大家享受过与舞美视觉快速发展的“蜜月期”带来的好处,却无法接受“激情”过后的一系列问题。对于有些戏剧人而言殷秀梅去世,舞美是其的“苦月”,已攒了一肚子的诉怨张纯烨微博 。
舞美“侵略性”的误读
笔者曾经不解,“侵略性”明明是所有艺术家都应有的面貌,为何有人谈之色变?
所谓“侵略性”,是指你的整个空间构思、设计理念应该是侵入到其他到部门去——侵入到导演部门,侵入到表演部门去,甚至侵入到编剧部门去。而不应仅仅服务、从属于其他部门。
可能是因为这句话中的“侵入”,会引起很多人的误解。而且很多不同专业、甚至舞美专业的人都认为囚绿记教案,舞美还应当服务于其他部门,不该“太把自己当回事”。
咱一条一条的捋捋顺。
△在商场空间里的实验舞剧《巧克力头脑》,导演:Aleta Hayes
笔者从不否认其他专业从古至今的重要性,文本中心论、导演中心论都大行其道,并将仍然是戏剧主流、永远有忠实推崇者。
笔者的本意是,虽然身为舞美设计,但是我在作场景、空间设计时会做角色的转换,把自己作为一个导演去考虑方案。
这么说并没有呛行的意思,反之,所有部门都应当这般思考才对吧?
戏剧编剧除了文学的考量,是不是也应该去考虑适合现场演出的排兵布阵段林希微博?演员是不是也不能光想表现自身,要揣摩导演构思,在整体之中的调度和表现昭和维新之歌?
这是每个戏剧人,在入行时就应该考虑的事情。
舞美设计虽服务于综合性艺术,舞美表现方式,可能是润物细无声的浑然天成,也可能是高调“占地儿”的十足架势想念你的好。但是当代舞台美术家,有义务和担当,应具足侵略性的个性与审美。
“按部就班”就是渎职
笔者深深认为,“按部就班”就是一种渎职。作为当代戏剧工作者,我们要明确一点:
是做会受伤的“战士”,还是做安全的“懦夫”?
每一个戏剧创作者,无论哪个部门,都应有“战士”的觉悟——永远不会固守于自己的阵地前,在战壕里躲避各种信息和潮流的子弹,而勇于冲上战场去做一个创新的“侵略者”?
“我总是到处寻觅,想发现一些有意思的玩意儿。但这种创新在今天却变得越来越难,因为那些握有决定权的人不再愿意承担创新所带来的任何风险”。
——拉夫·科尔泰。
现在国内戏剧圈,名著、经典剧目被反复搬演,这是个保底而安全的选择再世为后,因为其立项计划无论在领导、投资方还是在观众那里都容易通过;而若一出实验剧目如果创新却失败了,那就是个错误决策,谁都害怕担责任、害怕因此影响个人前途。
“艺术家”的胆儿小了,想着完成基本任务。大家害怕听到批评,怕“有争议”,损害既得利益。很多人嚷嚷着“祖师爷赏的饭”是不能改的。
对名著经典,主流演出仍追求的是“完美呈现”其本义。
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教授李亦男在《20世纪60年代以来的德语国家剧场艺术》一文中写过:“……关于经典及其建构过程理论影响的德国剧场人认为,文本的所谓“原义”并不存在凝欢,或起码并不重要。随着一个文本被吸纳进一个社会的主流文化、抬上“经典”宝座,符合该社会权力拥有者价值观的文本阐释悄然附着在令文本之上。在作为文化遗产的经典文学形成的过程中,这种阐释已经变成令一种陈词滥调。因此。在今天排演一个经典文本时,作为创作者的导演就有责任让这种通常是隐而不见的事实暴露出来。”
△《网站》舞台设计Joseph Grazi
沉迷于“完美再现经典”就不是一件好事儿。如果永远吃老祖宗赏得那碗饭,而自己不去勇于探索的话,就不会有“梅程尚旬”的四大流派出现。每一个艺术大师踩在前人的肩膀上继续往前行。
例如梅兰芳大师是一个很开放的人,当年勇于开创现代戏。他在舞台设计上打破了一桌二椅的传统,带入了新的舞台布景。
例如张艺谋导演在艺术创作中绝对是个战士莎拉维尔。他试图在文艺片、商业片、特效片、喜剧、戏剧演出等等尝试各种各样的风格。哪怕他在某些尝试中是失败的,但他始终是冲锋在最前沿,没有躲在安全区域里坐享其成。
真正的艺术家宁可在探索中受伤,也不去做一个没有“缺点”的人。没有缺点本身就是一种“缺点”,它意味着面面俱到,没有突破,重复温热前人的残羹剩饭。
天赐食于鸟,绝不投食于巢。
在戏剧艺术行当里,最可怕的是很多人匆忙一生,无为而退转,还告诉自己“平淡是真”。
舞美侵略性≠大制作和现代科技
中国当下戏剧与影视行业有相似之处,在视觉呈现上出现了一大批过分迷恋现代科技的作品。
△《奥德赛》概念设计:Jochen Sch?lch,导演:Theu Boermans,舞美设计:Ellen Tjon A Meeuw
有人惊慌哀叹,戏剧为其所累;有人全身投入而不能自拔。笔者认为这事儿本身呢,就是客观存在的行业状态。这种存在必然是有市场有需求,才会大行其道。
但必须在使用前明确一个道理。
现代科技需用于对人性的探索和反思
迷恋好莱坞的商业视效大片、追求世界顶级商业演出的技术,用于戏剧舞台上,这事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好莱坞视效与内容是对应的,也有高下之分。例如好莱坞电影有非常经典的《骇客帝国》《蝙蝠侠:黑暗骑士》《星际穿越》等等,利用现代科技对人性本性进行反思。也有《金刚:骷髅岛》《极限特工3》这样纯粹的爆米花视效电影。
如果不是建立在艺术、戏剧的本源上,不建立在对人内心事物的表达与探索,仅仅流于表面,那么就会成为昙花一现的“爆米花”戏剧。
我们不要只学了皮相,而不学魂髓。
好莱坞虽有那么多高深的科技,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用这么震撼先进的科技去探索人性本源的东西。谁能做到,就是流芳传世的经典电影;做不到,就是季度电影,出了电影院,大家就都忘了。
舞美侵略性的气质并不只体现在形式上、技术上的侵略。
如果动机是为了形式而形式,如果只流于仅仅探索在形式上的扩展和界限的打破,那不叫侵略性,那叫探寻舞美形式的花招儿。
如果动机是舞美家对人类内心的本源,对灵魂人性的视觉展示,试图找到更加极致的想法的话何鸿章,这个动机才叫做侵略性。
△《Ruhrtriennale》
当代舞美予戏剧的新意义
视觉时代的中国舞美界有一点像90年代的先锋戏剧时代。无论是源起商业经济的追求还是艺术家灵感的解放,有志之士在一些形式感和跨界的方面探索各种视觉的可能性血战旗,虽有不少激进、极端、肤浅、幼稚的东西,冯溪但是热血进取的劲儿是值得期待的。
冥冥之中,每一次的演出一定有某一种最“天才”的视觉表现形式。这个形式无论舞美大家还是刚入行的学生,大家一直都在探索和寻觅。但最头疼但是马尔高,无论已取得何种成就,最好的方式永远而不是现有的我们所掌握的,英雄祭白胡子赞歌一定是我们不知道的形式。当我们认为这已是最理想的效果,演出结束开始下一个剧目就会发现这还不是,还得继续推翻重来。
永远在探索人性和突破极限,这才是戏剧艺术创作的魅力。
△一场进行在Faena Forum穹顶空间下的特殊场地演出,编舞:Pam Tanowitz
戏剧舞美家前所未有的顺应视觉时代的潮流,正视和开发当代观众的需求。
但观众不需要谄媚的讨好。
相反,应该让观众接受挑战。
戏剧人要做的就好像一个悍匪,拖着保留稳定习惯甚至成见的观众,狠狠地共同走出安全区,进入充满不确定性的地带。
△《奥德赛》
所有形式离开对人性本身的探索,那就流于表面。当然笔者也不认为把形式的东西做到极致有什么不可以。为什么只能解读出真善美、悲天悯人、邪不压正等万途归一的内容?不能是形式的,娱乐的,纯粹视觉探索的?
视觉时代舞美人不应单纯“稳中求胜”。这样的胜,一开始就注定失去了一些东西——
可能性
超越前作的可能性,扼住观众灵魂的可能性,留下独创的闪光点的可能性。
戏剧艺术发展至今,经历过辉煌鼎盛,遭遇过冲突危机。观念的界限一次又一次的被突破。戏剧艺术家若没有侵略性,那现在还只有三一律呢。
谁说戏剧一定要这么“正确”的做呢?每个艺术家在探索时都应问问:
不这么做行不行?
作者:赵妍
图片:部分来源于网络
责编:赵妍
媒体合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