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爱过我鼎韵古筝，那可别难过！-野火码头
曹青把快递盒扔给我：“你的。”
我正看着比特币一片跳崖式的跌宕，谁的？我抬头看，发件人写的是徐妍发的。
一个过去很久的名字。我表情凝固了一下
“谁的，谁的？”曹青一股子八卦的味道。
“哦沈烈烈，前女友的。”
曹青一愣：“徐妍啊！哥们牛逼啊，这一现任打得火热郑卫宁，那边还一前任心有挂牵，佩服佩服。”
“要不这个送你，怎么封不上你张嘴呢！”我又往椅子里陷进去了一点。
“不要，我可不夺人之美，哎，你说现在姑娘都瞎了眼么？你说你好哪了，瘦的跟个猴子似的，尖嘴猴腮，这姑娘跟大扑棱蛾子似的专往火苗里蹿。妈的好姑娘都哪去了呢？”
“我他妈……”
主管老陈沉沉地讲到：“这是单位，说话都注意点。小陈你前女友对你够深情的啊。”
“都是朋友都是朋友”，我应付笑着。
徐妍真的是个好姑娘，我不能否认，打开盒子，是个玻璃沙漏，沙子开始缓缓流下，伴着一点过去的事情。
徐妍是一名小学语文教师，带一年级小屁孩。而我大学毕业之后南下回了家，托家里人当了个银行柜员。我们相亲认识，语文女老师都懂得嘛，骨子里一股文青劲，读了几本书了不得，有三毛，王小波，毛姆，村上春树的影子。我一天跟八百个客户营销，这种小姑娘的话题自然能觉得彼此有话聊，后来她觉得我也不错，我也觉得她脸耐看，决定在一起。
与徐妍的热恋期悄然逝去，我们看似已经步入正轨。生活的真实面目却开始浮出水面：原本挺独立的姑娘也开始腻歪，我以为只有男人是长不大的孩子，没想到姑娘幼稚起来也不遑多让。有段时间我下班倒头就睡死肌肉，她问我为什么不回复她，微信短信轰炸，连环夺命call，高利贷催债都没她这样的。她总是不理解我，说能有看着49个熊孩子还累么。我之前还试图跟她讲一讲，但后来发现跟女人讲道理是我嫌社会主义太好啊。而她说我就是想太多所以太累，要学学她心理素质多好，每天斗志满满中国养兔网。
感情里面最忌讳的就是缺乏沟通，那时候徐妍已经魔怔了我觉得。
是啊是啊，她无法理解一天会有多少人进出银行办理各种业务，要一遍又一遍让大堂人员指导那些人填单子魅惑娱乐圈，营销的目标她明白么今夜无眠简谱，我在银行受排挤的感觉他懂吗，同事都不太喜欢我，主管老陈居然还在晨会几次点名我迟到让我徒弟都看了笑话，这破工作要不是因为钱我早就想一走了之。这些徐妍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大部分人都习惯用手机支付，银行就是办个存取钱业务的地方。
银行营业厅外贴着“营业时间9：00——17：00”，然而我却要早到做班前准备虽然只是在晨会开始的两分钟内出现，她在单位慢悠悠吃早餐的时候，我在洗漱打扮，去工作，当她跟着学生做早操运动的时候，我在开晨会，为新的一天业务做好各项准备。我有时候甚至顾不上吃早餐。
“那是你懒的原因，别说别的。”草青听我抱怨过跟她的故事。
“我他妈……你他妈给我闭嘴！”
对了。野蛮娇妻宠不得她有很长时间的午休，可以回宿舍睡一觉，也可以在办公桌上趴一会儿。我呢，四十分钟休息时间也不够我缓解疲劳啊，有时候为了能拿下一笔单子磨了一遍又一遍，浪费了午休时间，那能怎么办如果老陈不在就多歇会呗天之衡。这竟然都会遭到质疑，谩骂。轮流吃饭，午休，中午减少窗口办理业务，在客户眼里是十恶不赦，不被尊重的行为。你说让我有什么好心情好态度对待周围身边的人。
“别烦我今天，小心我一个一个捏把死你们。”我瞪了一眼曹青，又扫了一遍周围人，恶狠狠的说道。
曹青把那句：“你少打两局吃鸡不多喝酒就好了”生生憋了回去。
曹青这王八蛋，我有朝一日要是当了主管先让他去当主出纳（银行管钱的柜员），我还不给他去结账！
我是个坏脾气的人啊，徐妍，为什么你还要喜欢我呢？这座城市里奇形怪状的人，形形色色的群体，而我其实也是他们其中之一啊。
有一天，徐妍找到我，红着眼，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抱了抱我扭头就走了，头发扫过我脸的时候我以为她有听见单位的风言风语呢。
那天晚上我用小号关注她的豆瓣，发现徐妍更新了一篇日志：
“最近一次去银行办理业务是一个周六的中午，当我正想着中午人少的时候，走进大厅，却看见满屋子等待的人群，有座位的坐着，没座位的蹲着，靠着，溜达着……那一次办理的业务及其简单，但却只能在柜台办理柒唐。在我等待的三个小时里，观察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柜员。三个小时，没喝一口水，没去过一趟厕所，没有起身直直腰……
大致了解他的工作环境后，我才意识到他的“好累”。整个营业厅都是大叔大妈的吆喝余建堂，鸡同鸭讲的方言与普通话交织，客户的几个小孩在营业厅上窜下跳。仿佛还不如我的那个下课后的一六班。我开始明白他不是不愿意下班后陪我简简单单吃个晚饭。其实下班后的他灵魂都还在游离，不想说话，只想安安静静做自己喜欢的事好好放松一下，发会儿呆，看个笑话，或者是把车停在路边，看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刘虞佳一天叫号近百位，每一位等待的客户都抱着情绪办理业务，对柜员摆着臭脸。高负荷的工作，机械化的日常，微薄的工资……当我在对他陪不了我表示不满时，当我在工作上遇到困难和他无理取闹时，我不知道他私下承受了多少苦难。
我知道他也有自己的诗和远方，曾经他也和我说过想要辞职，可惜在这座城市里，稳定工作，事业单位，编制这些对于父母来说有多么重要。眼前的苟且就是这样，慢慢一点儿一点儿侵蚀着他的诗和远方。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发着光。笑着看我闹，享受着我对他的一脸崇拜。原来只是对我呀，工作中的他会有更多的苦闷。面对破口大骂的客户，这个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不能反抗，面对执着汇款转账的受骗老人，这个心怀正义的男儿却不能阻止，面对有潜力的客户，这个事业心重的孩子得陪多少次酒才能拉到一笔存款，面对美好的休息日，他多想陪我吃饭，陪我多待一会儿，但是这个腰疼的男生连去门诊揉腰的时间都没有，面对无理取闹的我，他在手机的另一边其实早就抱着我了，面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我不知道这个年轻的男生还要被工作侵蚀多久。”
后来有一次撸串喝醉，我给曹青也看了这篇日志，曹青五瓶啤酒过后愣了很久，吐出一句：“这他妈说的是你吗？说的是任何人也不能是你啊陈年！”
“你丫挺什么揍性你心里没点B数吗？整个一瘪犊子玩意儿。”
我哈哈大笑，店里的人都以为我撒酒疯柬埔寨女人村，我笑到眼泪都要留出来，是啊，是啊，不是我，又怎样，她以为是就好了。
“傻逼傻逼，太傻逼了都，姑娘挺好就是心瞎了点！”曹青那天趴在桌子上一直在念叨这句话。
我不知道曹青对她的感情，我也不去想。
所以徐妍你真是个傻姑娘啊，恋爱的时候男人说的话你也信，其实其实，我心底最深处的想法是：挣一大笔钱实现财务自由不再努力的当条咸鱼，开一辆豪车在这南方雨夜里狂奔可以不用回家，在一桩大别墅里，金发碧眼翘臀细腰大胸的姑娘将我围绕，酒池肉林夜夜寻欢。你看看我内心多么低俗不堪，为什么你就是发现不了我的坏无爱不承欢，是你假装看不见故意骗自己还是我掩藏的太好了吗？
对了，你不是有精神洁癖吗，徐妍，你看啊，我是个渣男。我还跟别的姑娘聊骚呢你不知道吧？就是在我所谓抽不得闲功夫的工作中，我能够借着营销理财可以当咨询顾问的当要了微信呢。你老公我厉不厉害？
所以我的好只是你以为的，我的诗和远方也都是你以为的，爱你是真的，不爱你也是真的。
我真的不忍看你这样，可是为什么我内心会有一丝丝骄傲呢？
是像曹青说的那样惊天奇案，我真的渣吗？
你看看我吧，好好看看。
凌晨，夜风，吹散浓重水汽、
我发了条朋友圈：“他经常说的“好累”真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一种精神鞭笞，在吞噬着他26岁的年轻生命。”
一分钟后，徐妍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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